中午,少年強忍著倦意來到宿舍二樓的房間,作為面試官的學長學姐們早已在前方正襟危坐,中心的方桌上已經落座了幾人,大家都神色嚴肅,活像個審判大會。少年頂著凜凜目光強裝鎮定,找了個剩余的位子坐下,緊張的氛圍讓少年清醒了些,但太陽穴仍繃緊著,眼睛里像是塞了棉花一般枯澀,稍不注意可能精神就游離開了。
見人到齊,差不多到了時間,領頭的學長主持了這次學生會常務委員部的面試,簡單寒暄過后,便讓參與面試的同學們自我介紹。圓桌旁的小伙伴們一個個表現嚴肅地正經介紹著自己,但少年完全聽不下去,眼皮止不住往下耷拉著,剛和王瑾她們排練完節目便匆匆趕來,想著下午的軍訓,少年有些神游四海了。身旁的同學聲音洪亮的自我介紹把少年嚇得一驚,精神恢復了些,輪到少年后便不痛不癢地隨意自我介紹了一番。
自我介紹環節結束后,又一個學長拋出了一個問題,問為什么要加入常務委員部。聽到問題的少年內心冷哼了一番,還真是做作啊。聽著前面同學們大義凜然的場面話,少年不禁想起了昨晚的事。昨晚,少年剛結束了學生會權益部的面試,自認為表現極好,帶著一身的好心情回寢休息,結果學長們找了過來,讓少年參加常務委員部的第二次面試,并且信誓旦旦地說像剛才那樣表現一定可以過的。少年并未細想,便答應了,是啊,像之前那樣表現就行了,但這真得可能嗎?嚴肅的場合,虛偽至極的人說著違心的話,相互表演著,為著個不知所謂的目的。腦子很疲憊,但少年很清醒,一股厭惡感占據著心里那塊地。輪到少年了,心里想著一,嘴里說著二。
(資料圖)
接著是照例小組討論,少年早已不記得論題是什么,只知道周圍人聽到論題后就近三三兩兩的議論起來,有人搶著發表觀點,有人提醒著時間,有人主動請纓作為發言人。少年看著嘰嘰喳喳的這些人,心里只有無奈感,就這么默不作聲著,太陽穴要炸開了,眼睛充血著。小組討論結束,發言人自信地說完了觀點,不時有人補充遺漏之處,學長學姐們看著,滿意地點著頭,在本子上寫寫畫畫。
終于可以結束了,少年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離開,但他們不想放過自己。小組討論的發言結束后,一個學姐問少年剛才為什么一句話不說,是有什么想法嗎?少年聽后搖了搖頭,表示自己沒什么可說的,插不上話。學姐沒有追問,但少年能明顯看到高座在前的那些前輩們失望的神情。
自己大概率是沒了,那參加這個面試是為了什么?為什么不像旁邊人那樣盡力爭取呢?可能只是因為大家都想往一處靠攏,而自己單純想合群吧。但是厭惡啊,為一件自己完全不感興趣的事在那兒違背內心地表演,表演自信,表演灑脫,表演認真,表演負責。心情高昂尚可一試,可一旦有些煩躁那便是抑制不住的排斥,呵,自己太情緒化了嗎。
又是一天過去,當日軍訓結束,舞臺劇小分隊們聚集到老地方開始新一天的排練。說著熟悉的臺詞,做著熟悉的動作,和朋友們打打鬧鬧,聽著周圍人對自己和王瑾的說笑,少年享受這些時光。排練結束的歸寢路上,王瑾和同學們談著最近學生會的事,說著自己加入了什么部門,認識了什么人,說著不知從哪聽到的學長學姐的糗事,少年默默跟在后面,看著他們有說有笑,插不上什么話,只能苦哈哈地裝著開心。手機早已收到短信:學生會未通過。
回到寢室,室友聚在一起說著同樣的學生會話題,少年有些被環境排斥的感覺,便悄悄退了出去,到了走廊盡頭,扒著窗,看著窗外。夜色剛剛降臨,星和月被宿舍樓擋著,抬頭什么也看不見,只能低著頭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,少年嘆了嘆氣,有些悵然若失。合群,合群,他人占了三分田地,自己怎么著也得跟著占個兩分,不然就缺失了認同感,唉,這到底算什么呢?
日子一天天過去,苦悶一點點加劇。恰逢學?!鞍賵F大戰”,社團招新,少年跟著王瑾和沐言閑逛,路過某個話劇社的攤位時,少年停下駐足了幾秒,“藍天劇社”的招牌映在少年眼中,過去的經歷與其對撞,少年心中燃起了些火花。
回寢路上,少年和王瑾他們閑聊著,提起了剛才的話劇社。
“我覺得很好啊,你可以試試嘛?!?/p>
聽著王瑾的鼓勵,少年內心出現了些許沖動,打了聲招呼便跑回去找攤位。是因為她的鼓勵嗎?還是因為喜歡話劇?還是因為感覺缺失了什么,想找補些什么?完全不清楚,說不清道不明,也許忙碌起來,會有種對等的感覺吧。
往日的晴朗被幾朵烏云蓋住,陽光想突破桎梏。穿著單衣的人在穹頂下祈禱著,可惜,寒風要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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